张军扩：经济下行背景下的制造业转型路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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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性看待当前的宏观经济形势

中国经济时报:从今年1月到9月，中国的经济增长率只有6.9%。许多宏观经济数据显示，经济下行压力仍然相对较大。你认为中国目前的经济形势如何？

张俊国:首先，6.9%的增速仍在合理区间。首先，这一增长率仍在中国现阶段的潜在增长率范围内。根据我们的研究，目前中国经济的潜在增长率大约为6%-8%。其次，从全球来看，这仍然是一个相对较高的增长率。

其次，我们应该充分认识到现阶段中国经济增长率下降的必然性。目前，中国经济增长率的下降主要受三大因素影响:阶段转换、模式转换和外部影响。此外，增长率的适度下降在一定程度上也与我们的调控政策有关，这有利于优化经济结构，留出空进行结构调整。

第三，要充分看到经济增速放缓过程中的积极因素和结构优化的结果。今年上半年，我走访了浙江和江苏，发现在所有转型较早、新兴产业比重较大的地区，增速相对稳定，经济效益相对较好。这些领域的发展经验给了我们极大的信心和希望。在浙江考察期间，我们参观了一家生产卫生洁具的企业。虽然卫浴行业整体产能过剩，竞争激烈，但该企业效益良好，增长率为20%-30%。关键在于其自身的核心技术及其产品的高性价比。因此，“只有夕阳企业，没有夕阳产业”，这是产业永远需要的。关键取决于企业如何去做。

当然，我们面临的问题不容忽视。

第一，经济结构优化调整进展不理想。目前，这方面存在一个突出问题，即淘汰落后产能的进程相对缓慢。在中国的现实条件下，地方政府与地方企业密不可分。当经济形势不好时，地方政府会利用他们能够控制的经济资源、政策资源甚至行政资源来保护地方企业，这使得通过市场机制来实现优胜劣汰变得困难。

二是企业效率和财务收入不尽如人意。今年前三季度，规模以上工业企业利润同比下降1.7%，其中国有控股企业利润同比下降24.4%；集体企业下降1.5%；股份制企业下降1.1%；外商和港澳台投资企业增长0.2%；私营企业增长7.1%。特别值得注意的是企业主营业务收入和利润的下降。在前三个季度，几个省份的收入出现下降。如果这种情况持续下去，将不可避免地带来更大的财务和金融风险。

对于中国的制造业来说，这并不被低估或悲观

中国经济时报:ppi连续44个月下降，10月份pmi为49.8%，与上月持平，表明中国制造业目前面临困难。你如何看待当前的制造形势？

张俊国:现在ppi持续下降，pmi长期低于临界点，说明制造业需求不足，企业家对经济前景不太乐观。当前的经济形势确实很严峻。我们不应低估现存的问题、矛盾、风险和挑战，但同时也不应对中国制造业的前景过于悲观。

一方面，在制造业结构优化升级的过程中，积极因素不断增长，创新驱动因素也不断积累。创新能力强、管理水平高的企业、高质量、高服务、高品牌、市场定位准确的企业能够实现快速增长，而一些技术落后、产品质量低、环保安全标准差的企业被市场淘汰是很自然的。

另一方面，从中长期来看，中国制造业面临许多有利条件。中国是世界上唯一拥有联合国工业分类中所有工业类别的国家。与此同时，中国工业发展仍然面临着劳动力、资本、技术等要素的良好供给条件和独特的市场优势。

另外一点需要特别指出的是，目前中国国内市场对制造产品的消费需求增长潜力很大，但还没有完全释放出来。例如，近年来，由于国内消费品的产品质量和安全标准问题频发，大量的人去国外购物，这不仅导致了中国购买力的巨大损失，也损害了政府的威信和国家的形象。据统计，2005年至2014年，中国居民海外消费年均增长率为25.2%，是国内市场零售额增长率的两倍。2014年，海外消费超过1万亿元人民币。

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有很多，但最重要的是政府的监管不到位。日本的“肯定列表制度”的例子很能说明问题。在该制度实施之前，日本进口农产品中化学品过量的事件频繁发生(报价00061，买入)，消费者对食品安全产生了严重的信任危机。为了解决这一问题，日本从2006年开始实施“肯定列表制度”，从国外进口的农产品检验指标增加了10-20倍，从过去的20-30项增加到现在的400-500项，堪称“世界上要求最高的农产品”。中国是日本农产品进口的主要来源国，这一制度的实施对中国对日本农产品出口的影响是可以想象的。但令人惊讶的是，从那以后，中国农产品出口日本的合格率在实践中证明不仅达到了很高的水平，而且还逐年上升。根据日本厚生省的统计，从2006年到2010年，出口日本的中国食品合格率分别为99.4%、99.58%、99.71%、99.72%和99.74%，而出口量除2008年外其他年份略有增长。这个例子充分说明，不是我们的企业做不到，而是政府的监管是否真正到位和有效。

中国经济时报:如果你被要求给中国的制造业出具医学证明，你认为这是什么病？你开什么处方？

张俊国:疾病是粗放型的生长方式。通过要素投入增加生产能力，而不是通过提高质量和效率。

这种粗放型增长模式的临床表现如下:第一，技术水平相对较低，处于全球制造业价值链的低端。第二，产品不精致。与世界制造业发达国家相比，我国“中国制造”的档次和质量明显不高，甚至粗糙。第三，他们没有自己的品牌，尤其是世界闻名的国际品牌。第四，假冒伪劣产品猖獗，市场不规范。

粗放型增长模式的结果是高能耗、高污染、低附加值，即“两高一低”。应该注意的是，粗放型增长模式从一开始就没有错。在发展的初始阶段，增长方式粗放是不可避免的。但是现在发展环境和条件已经改变，粗放型增长方式是不可持续的，必须改变。因此，一句话，药方是:转变增长方式，即从低端向高端转移，即优化结构，提高增长质量和效率，即转型升级。

制造业转型路径:智能化、精细化、绿色化和服务化

中国经济时报:你认为中国制造业转型升级的基本路径是什么？

张俊国:从宏观上看，我认为中国制造业转型升级的基本路径可以概括为“四个现代化”:智能化、精细化、绿色化和服务化。

智能化意味着提升技术水平，促进信息化与工业化的深度融合，特别是使传统制造业“+互联网”，而不仅仅是“互联网+”，并利用新技术改造和提升传统产业。如今，电子信息技术广泛应用于工业生产的各个方面，信息化已经成为工业企业管理的常规手段。智能化是未来发展的最佳选择。

讲究就是从技术到人的观念和品质，从工业基础到管理水平，从基础材料到加工工艺的全过程的提高，使我们的产品质量更高、功能更强、更耐用。例如，许多人认为菜刀和锅是一样的，德国的比国内的好。

绿化意味着尽可能减少污染和碳排放，保护环境，实现可持续发展，走“绿色制造”之路。

服务导向是通过加强产品生产和消费过程中服务投入的比重和质量来提高产品的质量和竞争力。

《中国经济时报》:中国制造业转型、提升其在全球价值链中的地位、打造未来智能制造“世界工厂”的关键因素是什么？

张俊国:首先，最重要的是进一步完善体制和政策环境，以适应制造业转型升级。加强产权和知识产权保护，要进一步管理和规范市场环境，形成良好的社会信用环境。

第二是人才。事实上，制造业的升级是一个创新驱动的发展问题，我们的技术工人相当短缺。职业教育和培训是我们的缺点。在这方面，有很好的国际经验可以借鉴。

同样，文化。为了真正提高制造业的质量和水平，我们必须形成一种严谨、认真和卓越的文化。在这方面，德国人、日本人和韩国人为我们树立了榜样，我们应该向其他人学习。

(摄影:我们的记者张玉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