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世锦：中国制造业升级关乎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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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制造业转型升级已成为全社会关注的经济主题，其战略地位涉及“立国之本、兴国之道、强国之基”的高度。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全国委员会委员、中国发展研究基金会副会长刘世锦近日接受《中国经济时报》专访时表示，制造业不仅是一个国家竞争力的体现，制造业的转型升级也关系到中国经济增长平台的转型。在采访中，他多次向《中国经济时报》记者强调，中国制造业转型升级势在必行。

中国经济时报:在经济向中高速增长平台转型的背景下，中国提出了建设制造业强国的理念和战略。你认为他们之间有逻辑关系吗？

刘世锦:制造业在经济增长中扮演什么角色？现在，特别有必要强调两点:第一，尽管制造业的比重在下降，但制造业本身需要升级。提升制造业要解决的问题只是提高生产力和增加附加值。与美国、德国和日本相比，中国制造业的增加值比重仍然相对较低。经过计算，如果中国制造业增加值的比重达到美国、德国和日本目前的水平，我们的生产率将提高30%-70%。虽然中国制造业现在已经有了规模，但整体水平还比较低，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发展机遇。所谓中低端制造业升级是一个发展机遇。

第二，制造业比重下降，服务业比重上升。因此，有一种趋势认为制造业似乎不那么重要，中国的经济发展主要依靠服务业。这实际上是误导。事实上，一个国家的竞争力主要取决于制造业。

目前，最大的差距在于生产性服务业，包括R&D、物流、金融、法律、会计等。这些领域基本上都是为制造业服务的，所以服务业未来发展的重点是生产性服务业，它为制造业服务，尤其是制造业的转型升级。因此，服务业的发展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制造业转型升级的进程。

精细生产和创新不可忽视

中国经济时报:全球制造业正在发生新的变化，工业4.0、物联网、“互联网+”、大数据、云平台、智能制造等概念相继出现。在你看来，制造业转型升级的一般路径是什么？

刘世锦:制造业转型升级的含义是什么？我的理解主要是两个方向:一个方向是在原来的技术框架下做一些改进，这就是我们经常讲的，就是要做得细致精细，或者简单地说是精细化生产，更专业化、精细化。企业曾经告诉我，一个人必须积累经验，很多事情都是积累的经验，只有积累了经验才能发现；另一个需要大量的数据支持。另一个方向是创新。我们鼓励创新，容忍失败。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在创新过程中失败了。你必须给他机会，让他转过身，重新站起来。

此外，创新的规律需要关注和研究，创新并不适合所有的地方。创新要素是可移动的，而那些重大的、颠覆性的创新通常被称为创新中心，或者创新型城市做出了巨大贡献，比如美国的硅谷和中国的深圳，各种创新要素都集中在这里。

中国经济时报:为应对新一轮全球科技革命和产业转型，美国提出了“振兴制造业”的计划，欧盟提出了“再工业化”，德国也提出了“工业4.0”计划。你认为这些国家在促进制造业发展方面有什么异同？

刘世锦:中国和德国的差距更多的是关于精炼生产，而中国和美国的差距更多的是关于创新。美国和德国之间有差距，但我们必须走两条路。在某种意义上，对于那些制造业集中的地区，精细化生产更为重要。

为制造业转型升级创造有利环境

中国经济时报:正如你刚才提到的，要研究创新的规律，营造创新的环境。在中国“强政府”的背景下，建设制造大国的优势和劣势是什么？

刘世锦:创新驱动是一个反复试验的过程。没有人事先知道什么是对的。因此，在过去的“强政府”环境下，一些常见的做法可能不适合新环境。最常见的情况是以居高临下的方式设定技术路线，或者支持某些企业，或者决定生产什么产品...这些做法在过去犯了很多错误，也有很多教训。有些在过去可能是有效的，但在未来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如果政府指定一条技术路线，将来成本会很高。首先，它将限制甚至扼杀空的市场创新，它只能遵循政府的设计，而其他的不能走，真正创新的可能性将消失；其次，这是对政府权威的极大损害。政府应该做的是创造一个稳定的预期，你应该保护企业家的热情。政府鼓励企业家创新，更重要的是，政府应该容忍失败。例如，国有企业不能失败，失败应该负责。在这种情况下，企业很难创新。

《中国经济时报》:影响中国制造业发展的制度性和体制性障碍是什么？制约中国制造业转型升级的深层次矛盾是什么？

刘世锦:目前有两个问题。

一是要加快产能严重过剩的退出，存在制造业转型升级的压力，存在产能过剩问题突出的行业，也存在一些产能过剩问题不突出的行业。产能过剩与中国经济从高速增长向中高速增长转变有很大关系。市场经济的一个重要特征是过剩。只有在过剩之后，才能有完全的竞争、消费者的选择、竞争压力和转型升级，而这些都是被挤出来的。

对制造业转型升级的另一个重大影响是防止各种泡沫经济的干扰。在过去的几年里，房地产和股票市场泡沫的扩大扰乱了企业家对许多制造业的信心。一方面，从宏观环境来看，尽量不要制造泡沫。从理想的角度来看，在我们能够有针对性地解决问题之前，有必要分析这些所谓的无风险利率的成因。事实上，在经济活动过程中很难避免投机。据说适当的泡沫也是必要的，但必须有一个限度。如果超过一定限度，就会对实体经济和创新活动产生过度影响，吸引大量资金流向那个方向，这将是整个社会的巨大损失。

另一方面，从制造业内部来看，有必要逐步培养和形成一种致力于制造业的文化氛围。

(摄影:我们的记者张玉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