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尾武彦：“市场决定”不等于弱化政府角色

来源：大中时尚周刊作者：杜学君更新时间：2020-09-06 22:00:03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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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场波动是正常状态。如果政府能够实施稳健的宏观经济政策、适度的金融监管和必要的改革，市场波动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 时隔一年后，中尾武彦再次接受了《中国商报》的独家采访。这一次，他不再是日本财政部的财务官，而是亚洲开发银行(以下简称“亚行”)的行长。在采访中，中尾武彦穿插了一些方程式和不等式。他的声明强调了“经济学家核心”的“国际公务员”的独特视角。“亚行=金融+知识+杠杆效应”——这是中尾武彦给出的第一个等式。他解释说，金融是亚行的基础，知识来自亚行在许多国家的工作经验，杠杆效应是利用有限的资金与各方投资者一起扩大融资规模。他还指出，健全的宏观经济政策也是亚行的重点。 Nakao Takehiko还分析了亚洲和中国的发展前景。他认为，亚洲的基本面没有因为美国退出量化宽松政策的影响而恶化，亚洲国家仍有无限的潜力。退出量化宽松的主要原因是美国经济强劲，这将对亚洲经济体产生积极影响。市场波动是常态。如果政府能够实施稳健的宏观经济政策、适度的金融监管和必要的改革，市场波动不会造成太大影响。 “中国三中全会强调，市场的决定性作用令人印象深刻。”在仔细研究了该决定的全文后，他阐述了自己的“读后感受”:强调市场的决定性作用≠弱化政府的作用；相反，政府应该更强有力地维持市场的良好运行，这涉及实施监督、维护社会公正和增加教育投资。亚行=金融+知识+杠杆中国商业新闻:您担任亚行行长已近一年。去年的工作重点是什么？今年的工作计划是什么？中尾武彦:我上任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参加在印度举行的亚行第46届董事会年会。亚洲积极的商业环境、各国领导人的“雄心”，特别是中国领导人推动市场化改革议程的承诺，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就职后，我访问了许多国家，以加强对话。亚行深受许多发展中国家的信任，这是我们的宝贵资产。因此，亚行工作的重点是继续支持包括中国和印度在内的中等收入国家这两个重要的发展中国家，帮助它们加强基础设施建设，应对气候变化，开展扶贫工作，实现可持续发展。日报:与中国和印度等新兴市场国家相比，亚行能够提供的资金相当有限。如何提高亚行的重要性？ Takehiko Nakao:亚行专门研究最具外部影响的关键领域，如气候变化，我们将优先采取行动。中国应该更加关注气候变化、环境保护等问题。1月初，我在北京会见了国务院副总理、政治局常委张，并与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中国环境保护部签署了两份关于气候变化和环境保护的谅解备忘录。有人说中国已经很富有，不再需要国际组织的支持，所以它应该把注意力转向贫穷国家。但是我认为继续向中国提供支持是很重要的，因为中国还有很多发展问题，比如气候变化和环境污染。此外，中国对基础设施建设有着巨大的需求。这些问题具有最大的外部影响，因此我们将优先在这些领域提供支持。日报:从这个意义上讲，亚行应该扩大其职责，承担更多使命，以便在亚洲和世界发挥更大作用吗？竹彦:是的。然而，仍然存在许多挑战。亚行应该尽其所能。除了加强基础设施建设，亚行还重视加强对成员国的支持。我们经常提出这个等式，即“亚行=金融+知识+杠杆效应”。知识来自亚行在许多国家的工作经验，因此我们知道如何帮助成员国并有效沟通；杠杆效应是指世界银行和中国进出口银行等各方投资者利用有限的资金扩大融资规模。这些是我们希望扩大的领域。此外，健全的宏观经济政策是所有国家发展的基础，这也是亚行的首要关切。因此，在访问中国、越南等国家时，我总是先提出制定其宏观经济政策的建议。然而，这可能是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的强项。日报:亚行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在亚洲的角色是否相互矛盾？ Takehiko Nakao:我为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工作，并对此表示感谢。然而，亚行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角色并不矛盾。亚行可以为亚洲国家提出切实可行的建议，因为我们享有地理优势，这些国家信任亚行，所以我们的宏观经济政策建议可能更有说服力。日报:美国国会一直在推迟imf的股票改革，但没有一个新兴市场公开表达其不满。亚行有机会发挥作用吗？ Takehiko Nakao:立足当前，致力于改善全球治理，这是60年前成立imf的初衷，但不幸的是，美国国会未能通过改革计划，我们将继续努力，让它明白改革的重要性。由于美国国会是由人民选举产生的，关注国家利益是合理的。但是，由于美国是imf的大股东，美元占据主导地位，我认为美国应该更加关注全球事务，理解股权分置改革的重要性，而不是只关注自身利益。每日新闻:新兴市场正在考虑通过其他渠道加强自身的安全，比如建立金砖银行。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Takehiko Nakao:如果亚行不能扩大其贷款能力，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不能实施股权分置改革，我认为金砖国家开发银行可以发挥作用，但这不一定是最好的政策，因为我们已经建立了许多全球和地区金融机构，如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世界银行、亚行等。，涉及大量的人员和专门知识，所以我仍然建议现有的全球和区域机构应该发挥更大的作用。毫无疑问，美国在国际金融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但美国国会的决策往往达不到预期，目前很难确定如何弥补这一差距。日报: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银行相比，亚行有自己的分工。不同机构之间是否有更大的合作？ Takehiko Nakao:亚行专注于基础设施融资。亚行还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银行长期保持对话，机构间合作已经开始。中国应该加入tpp每日新闻:美联储已经宣布退出量化宽松。尽管外界有不同的预测，但市场已经预料到了它的溢出效应。你如何看待退出对新兴市场的影响？ Takehiko Nakao:去年5月，伯南克发布了一个信号，暗示美国即将退出量化宽松，然后新兴市场波动，尤其是印度和印度尼西亚。退出量化宽松的主要原因是美国经济强劲，这将对亚洲经济体产生积极影响。此外，资本流动也会加速，但投资决策通常是基于长期的，因此这些资本选择亚洲是因为相信该地区仍有无限的潜力。市场波动是常态。如果政府能够实施稳健的宏观经济政策、适度的金融监管和必要的改革，我认为市场波动不会造成太大影响。日报:你认为新兴市场，尤其是亚洲的基本面有所改善吗？ Takehiko Nakao:仍然有人担心，即削减量化宽松政策可能导致市场资本供应减少，追逐高利率的基金可能重返美国，但我认为这种担心是不必要的。因为投资的初衷是给它带来利益，而资本的流动也是由于投资者的商业意识。亚洲市场的基本面没有恶化。尽管美联储退出量化宽松将导致热钱外流，但我认为这不会对亚洲产生太大影响。日报:亚洲的贸易联系非常密切，但金融联系有限。亚行有责任推动亚洲金融一体化的进程吗？ Takehiko Nakao:推进区域一体化是亚行的使命，包括亚洲金融合作，我们致力于发展亚洲债券市场。目前，亚洲国家有大量储蓄，持有大量美元资产。如果这些存款被用来投资于当地生产，它们将对金融市场产生稳定作用，而且它们还可以被引入更有成效的投资项目。这也是我们工作的重点。日报:现在越来越多的亚洲国家计划加入tpp(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去年你鼓励中国更积极地加入tpp。你如何看待这种区域多边框架？ Takehiko Nakao:总的来说，tpp等贸易协定之间可能存在竞争，并不缺乏地缘政治考虑。我不是贸易专家，所以我不能谈论框架的细节。日报:从全球治理的角度，你如何看待区域多边框架？ Takehiko Nakao:过去，人们认为全球框架更有利，因为它不会导致贸易转移。然而，在区域多边框架下，缔约方可以获得关税减免，这将导致它们与非缔约方之间的贸易转移，从而扰乱资源分配。当时有一个争论，即贸易转移和贸易创造哪个更重要。然而，目前，尽管区域性协议具有针对性，但它们仍将促进整体经济发展，因为此类协议有利于促进市场化、放松管制和统一标准的制定。我对大多数贸易协定持乐观态度，因为所有国家都将努力减少壁垒，统一标准，保持开放的贸易和投资体系，促进贸易便利化，实施合理的边境管制，这些都是非常积极的做法。我认为中国可以加入这样的区域性协议，但贸易框架的谈判也非常重要。同时，在贸易的框架下，必然会有赢家和输家。例如，当廉价的外国农产品(市场价格和咨询)涌入一个国家时，会给国内农民造成损失，因此补贴非常重要。但总的来说，在各国友好合作的基础上，通过贸易和投资自由化，我们可以充分利用比较优势，形成国际分工。美元仍将占据主导地位日报:人民币能在亚洲债券市场发挥更大作用吗？亚行有计划发行人民币计价债券吗？ Nakao Takehiko:2005年10月，亚行在中国国内银行间市场发行了第一只人民币债券(“熊猫债券”)，发行金额为10亿元人民币，发行期限为10年；随后，在2009年，它以10亿元人民币重新发行了熊猫债券。2010年，亚行在中国香港发行了第一批人民币国际债券，发行量为12亿元人民币。同时，我们也支持人民币国际化。在三中全会上，中国政府明确指出，推进人民币国际化是必要的。尽管美元将继续占据主导地位，但我们可以扩大人民币、日元或韩元的使用。日报:去年10月，世界六大央行(美联储、欧洲央行、加拿大银行、英格兰银行、日本银行和瑞士国家银行)决定将双边短期货币互换协议永久化。中尾武彦:我不认为此举旨在边缘化人民币。由于过去危机爆发时美元流动性不足，六国央行致力于解决美元流动性问题。目前，美元仍然占主导地位，我认为很难改变现状。以英语为例。当英语成为国际语言时，很难推广其他语言，美元也是如此。尽管改变美元的主导地位可能有利于国际金融，但这并不容易实现。美国的宏观政策时有波动，但其财政和货币政策总体良好，金融部门强大，金融监管成熟，所以我认为美元的主导地位不会改变。我们需要扩大人民币的跨境使用，以补充美元的作用，但美元仍将占据主导地位。日报:你认为美元的主导地位会进一步巩固吗？ Takehiko Nakao:我还不能说，但我反对“美国经济和美元地位正在下降”的观点。不管美元是否会进一步走强，美元仍将占据主导地位。美元的地位就像英语一样。虽然亚洲人过去使用日语或汉语，但国家间的交流现在主要是英语，因为英语更方便。日报:你认为中国和其他新兴市场国家的现状如何？中尾武彦:总的来说，这些国家比二三十年前有更多的机会。当前，各国都在实施稳健的经济政策和适度的金融监管，致力于市场化改革。中国就是一个例子，其领导人更加强烈地感受到了市场化改革的重要性。按照中国三中全会精神，市场应该发挥决定性作用，这是所有国家的共识。然而，我认为强调市场的决定性作用并不意味着削弱政府的作用。政府应该更强有力地维持市场的良好运行，这包括实施监督、维护社会公正和增加教育投资。此外，政府需要确保市场资源的公平分配，否则市场将无法合理地重新分配财富和收入。因此，政府需要在给予市场自由的同时提供适当的支持和引导。日报:上海目前正在推进自由贸易区。你如何看待它对中国和亚洲的重要性？中尾武彦:我想强调改革的重要性，这一点在三中全会的决定中已经明确指出。自由贸易区是改革工具之一，旨在先尝试，然后在全国推广。过去，中国利用经济特区的优势吸引外国直接投资。20世纪80年代至90年代，深圳经济特区成立。当时，中国有效地利用了特区的优势，对外国企业实行了税收优惠政策。三中全会的决定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比如市场的决定性作用、金融体系的市场化、人民币跨境使用的扩大。此外，三中全会还提到放宽户籍制度，这有利于有序推进城镇化。同时，明确中央和地方政府之间的分工非常重要。我非常仔细地研究了这个决定，我对维护金融市场秩序、促进可持续发展、加强环境保护、确保社会公平和建立法制社会印象深刻。日报:你以前是日本财务省的财务官，现在是亚行行长。哪个工作更有挑战性？ Takehiko Nakao:当时，我负责日本的国际事务，忙于应对日元升值。当时，美元对日元汇率升至75，然后日元迅速贬值。当时日本还和一些国家有摩擦，所以工作很重。然而，亚行的工作要求很高，因此我必须与高层成员进行对话，并需要其他国家为亚洲发展提供支持。我认为两者都具有挑战性，但亚行的工作相对来说更容易预测。日报:你现在最棘手的问题是什么？ Nakao Takehiko:亚行需要平衡其成员国之间的许多差异，例如如何减少支出以及如何更好地支持各国的发展，所有这些都涉及人才和预算管理。此外，我们需要考虑环境和社会问题，如人口迁移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