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成钢：好的假设是理论分析的力量所在

本篇文章2962字，读完约7分钟

当代经济学基金会最近采访了香港大学经济学教授、当代经济学基金会学术成员许程刚。许程刚教授说，目前，我们对中国经济增长的理解是有缺陷的。首先，改革国家的经验缺乏对改革国家不同的自然禀赋、政治、历史和意识形态的更深入的观察，较少考虑制度和经济增长之间的复杂关系；第二，缺乏丰富的实证研究。记者:从实证的角度来看，你认为当代经济学面临的困难、挑战和机遇是什么？ 许:有人提到，所谓的经济困境主要是2008年金融危机引发的。事实上，经济学的发展并非真的不可预测，对2008年的金融危机也没有帮助。例如，让我们将2008年的金融危机与1929年的金融危机进行比较:2008年的金融危机起源于美国，就像1929年的危机是从美国带到世界各地的其他国家一样。然而，2008年，美国对危机的反应远远好于1929年，全球对危机的反应也远远超过了1929年。 2008年应对危机的能力远高于1929年的原因实际上是经济的帮助。因此，我认为经济对这场金融危机并非完全不可预测。经济学是一个非常广泛的领域。在这个非常广阔的领域里，有许多不同的声音。预期的声音和理论的有用部分在经济学中只占很小的比例，并没有得到足够的重视，但这也不是没有。因此，简单地说经济学无用实际上是不了解经济学的实际发展，包括一些不了解经济学发展的经济学家。记者:刚才你也提到了1929年。传统经济学的一些假设在当代经济中有什么合理的位置吗？ 许程刚:我们比较经济科学和物理科学。物理科学在研究物理世界时必须做出假设。经济科学也是如此。研究经济现象时，我们必须做出假设。因此，当我们面对一个社会科学假设时，这里最重要的问题是从这个理论中产生的多少东西可以帮助我们理解经济世界。如果你只是盯着那个假设，你会发现一些假设很奇怪。但是现在物理科学的所有成就都是这样取得的。科学最重要的是它能在多大程度上帮助我们理解你的目标。好的假设是理论分析的优点，而不是缺点。经济学可以告诉你这个地方有危险，这个地方有引发金融危机的巨大危险，但是没有人能真正预测何时以及以何种形式发生。记者:目前，主流经济学也被提及。主流经济学中的哪些工具，包括理论，不再适合当代经济形势？ 许:所谓的主流经济学，是一个普遍的说法，没有定义。所谓主流的含义一般是指博士生和最好学校的博士生的教学内容，这也是通常的含义。如果本科生更认真，那是指教学内容。那么主流经济学的主要部分基本上是重要和有用的，但是如果人们不能面对实际问题，而仅仅从教科书中学习，或者仅仅从一些研究论文中学习并简单地照搬，那么他们将是一团乱麻。我说它基本上有用的原因是它实际上是分析的基础，而不是分析的结果。因此，每个经济学家都有这个基础和一些分析工具，但你必须面对现实，也就是说，当一个学者无法面对现实时，指责教科书是错误的，这实际上是误导。例如，经济学的一个非常重要的部分是一般均衡理论。任何研究经济学的人都会明白，一般均衡理论有很强的基本假设。有些人会说，这样强有力的假设下的理论是无用的，但事实上，一般均衡理论并没有直接给你具体的预测。一个好的比喻是把它作为对这个问题的理解，而不是对这个问题的具体预测。当你想把这件事变成更具体的现实时，你必须离开它。这只是一个理论基准，很抽象。你必须在基准的条件下处理实际问题，然后使它与你最初的简单模型有相当大的距离。这种培训是必要的，没有这种培训的人不可能了解市场经济的基本现象。记者:徐先生，你刚才提到的经济理论和工具有哪些突破和创新？ 许:事实上，近十年来，经济学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而且一直在变化。例如，新兴的经济学领域是政治经济学。当你听到政治经济学这个词时，你会认为它是一个非常古老的东西，但是今天的政治经济学和19世纪的政治经济学是两回事，也就是说，作为一个对象是一回事，作为一种分析方法和手段是两回事。今天政治经济学背后的大量工具是博弈论。当人们不理解博弈论时，他们认为博弈论就是数学。但事实上，如果你是一个运用博弈论的学者，你将无法面对现实，当然你也永远无法解释任何真正的问题。近十年来一个非常重要的发展是将博弈论的分析方法应用到政治经济学中，使我们对政治经济学的研究对象有了比以前更深刻的理解，这是一个纯粹的理论层面。 另一面是经验的一面。经验方面必须与理论工作相联系，但经验方面必须面对现实。面对现实叫什么？数据就是获取数据。数据包括别人收集的数据，包括自己收集的数据，自己收集的数据也包括自己创造的数据(自己创造数据并不意味着自己创造数据，而是创造一个自己收集数据的好方法)。数据如何反映一些现实是其他人不知道的信息:例如，有很多人们已经看到的实际问题，但是没有办法测量，所以你不能在科学和技术的范围内讨论它们，只要你不测量它们。如何收集这些数据，有很多创造性的工作，人们需要实际和费力，有这样一个基础将是非常有益的。记者:除了你提到的政治经济和数据处理，除了这两点，你认为中国当代经济的未来发展还有哪些机遇？ 许:事实上，政治经济学中有非常重要的机会。例如，当我们讨论中国的问题时，讨论中国的问题必须既是中国的经济问题又是政治经济问题，而不是没有政治的纯经济问题。中国面临的任何重大问题都必须是政治经济问题。在讨论中国的政治经济时，我们面临着一个非常基本的挑战，因为中国的制度与西方的很不一样，而且西方学者往往不了解中国的实际情况，所以很难对其进行深入的了解。所以如果我们简单地移动一个模型，我们就会犯一个错误。那么我们如何面对中国的问题呢？首先，我们必须首先弄清楚发生了什么。第二，如何在科学的基础上进行抽象，在查明事实的条件下建立一个与中国相关的政治经济模型。这部分工作不仅是一个巨大的挑战，也是一个极其巨大的机遇。这件事只是整个经济学的一个开始。现代经济学的另一个非常重要的发展是经济史。人们讨论这个系统及其在历史上的演变。近十年来，经济学在这方面取得了很大的进步。也就是说，人们用经济分析方法来分析历史问题，然后用博弈论等经济分析方法来分析历史制度是如何演变的，并尝试将历史数据整合在一起。人们反过来证实这是最近经济学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发展。事实上，中国在这方面有很大的潜力，应该发展，但仍处于起步阶段。

记者:你认为建立经济学基金会的意义和作用是什么？ 徐:我之所以强调实证研究，是因为实证研究非常昂贵，所以如果有一个有明确指导方向的基金会，投资于实证研究是非常重要的，尤其是对年轻人而言。当没有足够高质量的实质性实证研究来发展时，正式支持交流是没有用的。事实上，从中国目前的情况来看，沟通本身并不是特别困难，因为大量的人从西方回来，比如我自己，可以说，沟通渠道是畅通的。关键在于中国自身实证研究的良好发展。记者:你对当代经济学基金会有什么期望，或者你更关注什么样的社会导向作用？ 许:其实，我更想强调这一点。原因是做实证研究需要专项资金，即使用好的钢铁在前沿大力推进中国的实证研究，而中国的实证研究包括政治经济学研究和历史研究。事实上，中国有非常大量的历史数据，但是如此大量的历史数据很少被使用。原因有很多。其中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是有大量的年轻学者有资格并愿意献身于这项工作。实证研究需要资金支持，没有资金支持就没有投资的途径。 最后，热烈祝贺当代经济学的创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