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益平：金融领域问题依旧突出 经济发展需要新动力

本篇文章2407字，读完约6分钟

当然，对实体经济的金融支持需要提高金融资源的利用效率，但最关键的是保持金融体系本身的稳定。如果今天的政策在明天积累了大量的金融风险，那么对实体经济的这种支持就不是我们想要的。

近日，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副院长、中央银行货币政策委员会委员黄在朗润园举行的《中国未来五年的发展与改革》论坛暨新书《北京大学国情报告:了解中国》首发式上指出，目前金融领域的问题依然突出。黄从金融改革的政策、前提和监管等方面分析了金融改革应注意的问题。他认为，中国的经济发展需要新的动力、创新和产业升级。他说金融和实体经济都是经济的一部分。为了帮助中小企业融资，可以改进信贷信息系统；有必要打破刚性赎回，保持金融体系本身的稳定。

两种双轨制度的改革路径

黄认为，金融改革是近年来发展最快、方向最明确的领域。“当改革在1978年开始时，我们实际上只有一个金融机构叫做中国人民银行。现在的金融体系非常全面和丰富。”黄说，经济学家喜欢用广义货币与gdp的比率来衡量一个国家的金融资产规模。中国接近200%，美国80%。可以看出，中国金融资产的相对规模已经很大，甚至m2的绝对规模都超过了美国。中国公司债券的规模已经位居世界第二，四大国有商业银行都位列世界前十。

但是，认为，黄在金融领域的问题依然突出，政府对金融体系运行的干预仍然广泛而深入。中国的金融抑制在世界上名列前茅。利率仍由央行监管，而汇率则由央行干预。政府在银行信贷资金的分配上有发言权，在资本市场上也是如此，谁能融资，谁不能融资。对资本项目也有相对严格的控制。

在黄看来，中国的经济改革战略实际上是双轨制度。

第一个双轨制是在私营企业和国有企业之间。黄说，这不同于休克疗法。中国的战略是在支持国有经济继续发展的同时，尽可能发展非国有经济。这个策略起初是成功的，但后来带来了一系列的问题。

黄说，上述双轨制必然导致第二种双轨制，即产品市场和要素市场之间的双轨制。产品市场的价格是自由化的，市场决定资源的配置。然而，对要素市场的干预非常严重，劳动力市场仍然有户口制度，金融抑制在世界上名列前茅，对土地市场和能源市场的干预也很多。事实上，第二个双轨系统是为了支持第一个双轨系统。支持国有企业的简单方式是财政手段，但财政能力有限，因此政府通过直接干预要素的定价和分配来支持国有企业。第二个双轨制最重要的问题是金融体系的扭曲。

为什么不继续这样下去？我们为什么要继续改革？黄说，过去支持国有企业的一个重要方式是降低资本价格，这不可避免地导致高投资和房地产泡沫。人们有钱却没有地方投资，房地产成了唯一的渠道。这一系列结构性问题不断积累。黄认为，过去行之有效的政策在今天可能难以维持。发展影子银行最简单的动机之一是逃避监管，包括利率监管。如果这种趋势持续下去，去中介化将变得越来越严重。资本账户控制的有效性正在下降。

黄认为，金融体系在过去非常有效地支持了制造业的增长和扩张，但现在中国的经济发展需要新的动力。曾经支撑中国经济增长的支柱产业，包括低端劳动密集型制造业和重工业，已经不再可行，需要形成新的支柱产业。今天，要创新和升级产业，很难依靠传统银行来做这项工作。

改革中应注意的问题

关于金融改革的内容，黄认为，十八届三中全会通过的《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中有几段是关于金融改革的，具体有11段，可分为三个方面。

第一个方面是放宽准入。这将增加金融机构，增加竞争，提高效率。已经建立了五家私人银行，这太慢了，但方向是正确的。

第二个方面是开放市场。让市场机制在金融资源配置中发挥决定性作用。具体来说，就是利率市场化、汇率形成机制改革、信贷决策优化和资本流动市场化。

三是完善监管，建设金融基础设施。金融领域最大的困难是信息不对称，衍生的问题是市场的非理性。金融监管要解决的问题是在开放市场的同时控制风险。金融开放会带来风险，许多国家都遇到了金融危机。然而，当它不开放时，就有金融风险。一般来说，它应该是开放的，但我们应该积极防范金融风险。

对于金融改革过程中需要注意的问题，黄认为金融改革是最先进的，具体体现在以下四个方面。

首先，我们对金融有很大的偏见。我们喜欢将金融置于实体经济的对立面。如果经济不好，我们归咎于金融。黄认为，金融和实体经济都是经济的一部分。当经济下滑时，企业的风险就会上升。商业金融机构提供同样的融资贷款是不符合逻辑的。但是政府可以做到这一点。

第二个问题是，当许多政策出台时，我们真的相信市场吗？我在实际工作中看到了许多矛盾，黄把这些矛盾归结为好的思想和坏的政策。例如，黄说，从经济学、社会学和伦理学的角度来看，支持中小企业没有问题。但是如何解决中小企业的融资困难呢？监管部门提出了三个不低于，即今年任何一家金融机构对中小企业贷款的增长率都不应低于贷款总额的增长率。这一政策的动机非常好，但对所有金融机构来说，这样做可能会有问题。不同的组织擅长做不同的事情。调查发现，许多金融机构改变了小微企业的定义。

黄说，为了帮助中小企业筹集资金，可以完善信用信息系统，使金融机构更容易判断中小企业的风险；利率可以真正市场化，或者政府可以提供担保或贴现利息。贷款利率没有真正的市场化。为什么金融机构不提高利率？一些人说他们害怕坏形象，而另一些人说监管当局会打电话。由于有必要与风险较高的企业做生意，这意味着提高贷款利率。

第三个问题是金融改革需要先决条件。黄说，现在市场上很多市场主体的非市场行为就是我们过去所说的软预算约束、刚性赎回和隐性政府担保。如果是软预算约束，不管贷款利率有多高，后果都非常严重。在很多地方，有很多僵尸企业无法退缩，占据了很多资源。

最后一个是金融监管和金融稳定。黄说，金融支持实体经济当然需要提高金融资源的利用效率，但最关键的是保持金融体系本身的稳定。如果今天的政策在明天积累了大量的金融风险，那么对实体经济的这种支持就不是我们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