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锋：美国经济“复苏不易中国应更多主动选择

来源：大中时尚周刊作者：杜学君更新时间：2021-04-30 17:13:51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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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金融街客厅采访冯路教授

2014年对中国来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今年是改革的第一年，金融、国有企业、户籍制度、财税、政府等许多重点难点领域的改革全面推进。今年，中国经济进入“新常态”，增长率在转移，结构在调整，以前的刺激政策在消化，三个阶段叠加下的经济形势紧张而微妙。本期《金融街》客厅邀请了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宏观经济专家冯路教授，就2014年中国宏观经济发展发表评论，分析宏观经济政策走向，展望2015年全球和中国经济发展前景。

本期的嘉宾冯路是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的教授和著名的宏观经济专家。主要研究领域:开放宏观经济学、中国农业经济和发展经济学。

2015年，全球经济将继续增长，但复苏并不平衡，仍面临许多风险和不确定性。10月底，美国宣布退出量化宽松。美国的经济前景存在巨大差异，但对新兴经济体的影响显然不小。作为新兴经济体的主要代表，中国已经成为世界上最大的经济体，如何更加冷静地应对，日益成为经济发展和政策导向中的重要问题。

卢锋：美国经济“复苏不易中国应更多主动选择

金融:刚才我们主要谈了国内的情况。事实上，全球经济形势也非常重要。我们看到美国已经退出量化宽松，美元已经走强。这是一种现在或将来都会发生的情况。你认为我们应该制定什么样的货币政策来应对这种情况？

冯路:我认为美国的经济形势可以从两个方面来看。从短期来看，一个非常重要的变化是最近退出量化宽松。这意味着在过去的几年里，美国必然会主要通过政府非同寻常的货币扩张机制来改变，但那又如何呢？现在有不同的意见要交流和讨论。主流观点认为量化宽松已经退出，因此它必须处于良好状态。因为他没有吃这种药，所以可以看出他已经病了。美国经济的短期指标确实有一些支持美国经济改善的观点。就我个人而言，我对上述观点有所保留。如果你不吃这种药，你就不必因为生病而好转。也可能是因为你认为这种药不理想，可能有副作用，所以你没有服用。退出后是否会好转，或者退出后经济增长率是否会有下行压力，我们需要继续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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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重要的是中长期观察。美国金融危机后，经济受到刺激，经济复苏。2011年后，美国主流预测意见在年初非常乐观，说3.5%，4%甚至更高，在年中发生了一些事情，然后他们非常失望。年底时，整个数字约为2%，甚至不到2%，这是相对悲观的，然后在第二年非常乐观。“年初乐观，年中失望，年末悲观，明年初乐观。”近年来，一般都是这样的模式。可以看出，经济疲软和主流预测之间的不一致可能是美国的新常态。事实上，新常态最初是由美国提出的。也就是说，与危机前的估计相比，美国的整体经济增长率已经大幅下降，以至于现在美国最主流的经济学家，如前美国财政部长和前哈佛大学校长萨默斯教授，最近都提出美国经济已经进入了这个概念。这个概念不是很准确。目前的情况不一定是严格意义上的停滞，而是实际上的结构性增长率下降。中国的潜在增长率也在下降。你看，中国政府已经比较冷静地把这个比率从10%降到8%，现在有一些短期的困难，降到7%，我们认为这是可以接受的，也是合理的。美国将从3%-4%下降到1.5%-2.0%，这将引起深深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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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我们需要进一步研究这种情况。过去，主要依靠外部需求增长的模式在金融危机后实际上已经不复存在。用国外形势的变化来解释国内经济的放缓越来越不合理。还应该注意的是，中国对世界和国内生产总值的年增量贡献已经超过了美国。因此，中国经济现在有了很大的主动权，它可以自己做出选择，而不是受制于外国。我们的选择甚至可能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外国。我们需要考虑更多的国内基本面和国内需求，并考虑外部环境来规划独立的选择。一方面，它将使我们未来的道路越来越稳定，这符合我们的利益，也可能影响到外国。最明显的是大宗商品。当我们过热时，商品价格将会飙升，我们的贸易条件将会恶化。一些评论家从国外阴谋论的角度来解释这一现象。现在，一些媒体朋友仍然用阴谋论来解释价格下跌。我认为价格下跌最重要的一个因素可能是中国经济增长调整的放缓。当然，这也包括上周刺激能源供应的最后一轮价格，包括美国供应的增加。因此，我认为中国的经济稳定或逐渐放缓对我们是有利的，这必然会对外国产生一些影响，包括刚才美国所谓的长期经济增长下降。我认为这与包括中国在内的新兴国家的崛起有着深刻的关系，这些关系在学术界还没有深入探讨。我认为，在全球变化的过程中，我们需要改变最初的假设，务实而冷静地思考这些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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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融界:我听说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在中国的代表认为美国的经济形势比较强劲，现在这个判断可能会有很大的争议。

冯路:近年来主流观点也有类似观点，但也不断显示出高估美国经济增长率的预测误差。如前所述，金融危机之后，我每年年初都会去美国，讨论中美和世界的经济形势。近年来，年初主流预测总是说今年比去年好，年初预测数据非常乐观，可能达到3.5%-4%。然而，速度在年中下降，年终库存不可避免地令人失望和悲观。2010年，我写了一篇论文，对奥巴马第一年的政策进行了评论，并得出结论，美国经济的未来是“复苏不容易，但繁荣很难。”复苏并不容易，也就是说，它会复苏，但复苏是非常坎坷和相对薄弱的。繁荣是困难的，也就是说，很难回到上世纪90年代感觉特别好的状态。我在2010年预测，未来十年的增长率将从20世纪90年代初的3.5%降至2%至2.5%。客观地说，过去5年的增长率其实不足2%，只有2%左右，比我想像的还要低。那么为什么主流观点总是对美国经济持乐观态度呢？我想关注他们有两个主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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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不要低估美国的调整能力。它的一些调整能力在哪里？其能源，如页岩气和天然气，已经从过去的净进口变为平衡；此外，它在一些产品上的创新，如iphone和facebook，都是在危机后开始的，包括电动汽车特斯拉。长期以来，美国在这些方面仍然具有特殊的优势和领先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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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美国私营部门的资产负债表调整效应非常显著。原来，在危机之前，过度的杠杆扩张和过度的资产负债，其家族部门和企业不得不调整资产负债表，而且调整效果也很好，这也是大家对此持乐观态度的一个重要原因。这些观察是合理的，几年前我在分析美国论文时讨论了这些因素。然而，我认为上述因素不足以使美国像主流预测的那样繁荣发展。你为什么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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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美国经济的板块需要技术突破和产业升级，这仅靠少数重要产品是无法解决的。它需要一场更大的革命，就像当年的互联网一样，才能在一段时间内感觉良好。然而，这种革命性的突破是不可避免的。奥巴马上任时，我写了一篇评论，说奥巴马面临着双重挑战，应对周期性压力不是什么大问题，但他很难设计和实现一场类似互联网革命的产业革命，对此我一点也不乐观。从某种意义上说，它需要上帝的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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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美国私人部门资产负债表的放松并不是深刻经济问题的实质性解决方案。在很大程度上，私人部门资产负债表上的坏账已经转移到中央银行和财政部门。央行的资产负债表已经扩大了几倍，政府债务比率也整体大幅上升。

萨默斯最近谈到了美国经济的长期停滞，它抓住了这两个方面。他表示，金融危机后，美国一直在使用量化宽松来刺激经济，但效果依然平平。他想，没有这个东西会发生什么？实现3.5%的增长率需要多少刺激？此外，经济刺激带来的资产泡沫风险也不容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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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他认为从2003年到2007年危机前，虽然当时有2.0%的增长，但在泡沫背景下只有2.5%。我认为他的逻辑更加务实，结合现实和历史进行分析是合理的。

金融:你的意思是你需要深入思考美国的经济前景？

冯路:是的，我认为认为美国经济长期停滞的经济学家对金融危机后的美国经济趋势有更深入的思考和概括，不应该是短期的分析。美国明年是否会更好，然后它会恢复，我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因为没有人知道未来。然而，从分析的角度来看，我们至少应该想一想为什么美国花了五六年的时间来全力刺激它。为什么年初乐观，年底失望，年底悲观？为什么会有持续的预测偏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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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融界:从如此长期的经济停滞阶段来看，中国不可能依靠外部需求来推动经济发展？

冯路:这真的不可能。过去，当贸易顺差最高时，我们在危机前达到国内生产总值的8%到10%，现在下降到2%左右。客观地说，我们一方面在调整内部调整、汇率、宏观政策和结构，另一方面，因为美国不能跑。因为剩余意味着两个人一起跳舞，如果你不能吃它，你就不能有剩余。中国现在应该考虑扩大内需。我认为我们也可以考虑一个更大的判断。中国必须依赖外国吗？或者客观地说，你有主动权。我们需要更系统、更深入地理解和把握这一举措。现实发生了深刻的变化，数据也显示，在过去的5年和10年里，我们的增量远远超过了美国，我们的总储蓄是美国和欧盟的总和，我们的资本形成远远高于美国。我们客观上已经在这些基本的宏观经济变量上做出了巨大的改变。当然，投资这么多、储蓄这么多是好是坏还有待讨论。就我个人而言，我认为高储蓄本身不是一件坏事，但从长期增长的角度来看，这是一个有利因素。然而，如何将储蓄转化为有效资本，特别是通过改革、产权保护、竞争激励、企业家精神和创造力，真正改革我们的资本市场和制度，将储蓄转化为有效资本和生产力，从而使我们未来的收入更高，是一个根本性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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