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科院专家：混合所有制不是瓜分国企盛宴

来源：大中时尚周刊作者：杜学君更新时间：2020-09-19 10:52:28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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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中国市场经济体制改革的设计者和参与者，张倬元参与了十五大、十六大、十七大报告、十四届三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决定》等重要文件的起草工作，十六届三中全会和十八届三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决定》对全面深化改革的若干重大问题作出了规定

社科院专家：混合所有制不是瓜分国企盛宴

根据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的混合所有制改革的要求，各地出台了具体的改革方案，一些企业也开始行动起来。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近日就如何推进混合所有制以及如何推进国有企业混合所有制改革采访了张倬元。

他认为，混合所有制改革应使不同所有制的资本交叉持股，相互融合，以利于不同所有制的资本取长补短，相互促进，共同发展，繁荣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同时，混合所有制改革也可以淡化企业的所有制性质，强调企业的市场主体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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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合所有制改革走得更远

21世纪: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了混合所有制改革。国有企业改革和过去的国有企业改革有什么区别？

张倬元:在1993年和2003年，中央政府关于建立和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文件中，国有企业的改革是为了推进公司制和股份制的改革。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的混合所有制改革比国有企业的公司制和股份制改革更进了一步，因为公司制可以是国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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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些并不是国有企业股份制改革的最重要的内容。国有企业改革主要吸引国家以外的非国有资本作为战略投资者。因此，这次建议不同所有制的资本交叉持股，相互融合，使不同所有制的资本取长补短，相互促进，共同发展，繁荣社会主义市场经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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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合所有制的改革也会淡化企业的所有制性质。混合所有制经济既不是国有的，也不是私有的。它应该是不同所有制资本的整合，更强调企业的市场主导地位。

《21世纪》: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国有资本的投资和运营应服务于国家战略目标，更多地投资于国家安全相关领域，这似乎与过去没有什么不同？

张倬元:1999年十五届四中全会提出的需要国家控制的四大领域，包括涉及国家安全的产业、自然垄断产业、提供重要公共产品和服务的产业、支柱产业和高新技术产业的重要骨干企业。

我认为，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的国有资本投资的五个重点，是从1999年提出的四大领域向前迈出的一步。除了提供公共服务、发展重要的前瞻性战略产业、保护生态环境、支持科技进步和保障国家安全之外，应当注意的是，三中全会文件特别提到国有资本应当增加对公益企业的投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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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有资本投资的重点包括前瞻性战略产业，其中许多是竞争性产业，这表明国有资本不能完全退出竞争性领域。但是，这次明确提出，国有资本应该加大对公益性企业的投资，这是与1999年四大领域相比取得进展的地方。

此外，关于自然垄断行业，1999年有人建议国家应控制自然垄断行业。这次，国家控制的自然垄断行业应该进行改革，改革的主要内容是政企分开、政资分开、特许经营和政府监管。根据不同行业的特点，应分离网络运输，放开竞争性业务，推进公共资源配置市场化。事实上，也就是说，对于自然垄断行业来说，有许多非自然垄断环节，竞争机制是可以放开和引入的。我认为这也是从1999年的四大领域向前迈出的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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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世纪》:如何界定公共服务业的领域？香港的地铁是一项公益事业，但已成为一个盈利项目。大陆有可能这样发展吗？

张倬元:我们在谈论公共领域的公益企业。像北京这样的公共交通公司都是公益企业。北京地铁4号线也引进了香港的投资和运营管理经验，目前运营情况良好，但我估计除了北京地铁4号线以外的大部分线路都很难成为盈利项目，仍然需要大量的政府补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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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涉及国家安全和公共福利的企业，我们不应以保持和增加价值为目标，而应更加注重成本控制和提高服务质量和范围。

一些国有资本投资于竞争，这需要得到保护和增值。然而，如果投资于公共福利，其主要目标不应该是保持和增加其价值。

《21世纪》:到2020年，国有资本收益上缴财政的比例要提高到30%以上，更多用于保护和改善民生。既然公益企业不以盈利为目的，这方面的资金来源会不会有问题？

张倬元:国有资本上缴公共财政的比例是不同的。有些更高，有些更低，这不是一个尺寸适合所有人。此外，公益性国有企业可能不盈利，但也可能盈利。如果他们有利可图，他们可以上交一些。所以有区别。

竞争性领域的国有资本需要调整

21世纪:许多国有企业处于竞争领域。他们应该退出还是引入非国有资本？

张倬元:这种情况应该由国有资本运营公司来决定。如上所述，一些竞争性行业被纳入国有资本投资的五个重点，因此国有资本不能完全退出竞争性领域。然而，一些专家估计，目前80%的国有资本都在竞争性行业，这个比例太高了。例如，房地产行业根本不在国有资本投资的五大重点之列，国有资本过分集中在该行业是不合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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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国有资本应当投资于五个重点领域。我认为80%的国有资本应该投资在这五个重点领域，其他方面不应该太多，否则这些重点不能称为重点，这说明国有资本的配置需要调整。

《21世纪》:房地产行业的一些国有企业做得非常好。国有资本应该退出吗？

张倬元:房地产行业已经在一定程度上发生了变化。现在，城市家庭的房屋总数已经超过一套。虽然城市化进程中对住房的需求将会增加，但长期发展前景并不如过去。

曾经从事房地产的国有企业，如果有高效率和良好的品牌，可以继续在这个行业工作，而经营公司认为这个行业前途光明。但是，总的来说，应该认识到，如前所述，80%以上的国有资本应该投资于五个重点领域，国有资本的配置应该服从国家的战略目标，主要投资于上述五个重点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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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实行混合所有制后，国有资产占50%以上的情况，我认为最好不要有一个国有企业占50%以上，最好有几个国有企业占50%以上。垄断50%以上股份的公司会有很多问题，比如政企分开就比较困难。

21世纪:最近，各地宣布了混合所有制的改革计划。例如，上海可以撤退或留在竞争领域，一些基础产业需要100%的国有资产。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张倬元:有必要区分情况。如果是自然垄断，国有控股就没有问题。如果不是自然垄断，应该根据不同情况引入非国有资本。例如，中石化收购了销售部门，从事混合所有制。因为销售部门是非自然垄断和竞争，它可以完全自由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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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次会议上，中石化的老板说，它可以吸收数千亿元的资金，这些资金可以用于勘探和其他急需投资的领域。这种方法是正确的。同样，炼油可以逐步自由化。还有原油进口，可以逐步放开。

21世纪:现在国外的粮食、棉花、糖和煤的价格比我们的低得多。大部分进口配额都给了国有企业，但民营企业拿不到。我们也应该放宽进口配额吗？

张倬元:这取决于国家的战略目标。例如，放开粮食进口后，大量进口将影响国内粮食生产，从而引发问题。但是我认为煤炭进口应该逐步放开。进口低价煤也有利于改善环境。

混合所有制经济也需要逐步发展，不能一蹴而就。现在我们已经指明了方向，积累了经验。

《21世纪》:三中全会提出，自然垄断行业应分离网络运输，放开竞争性业务，推进公共资源配置市场化。铁路运营能移交给私人资本运营吗？有电网、城市供水网、天然气管道等？

张倬元:租这个网络应该没问题。根据情况，放开竞争性操作。但这是一个社会资本积累的过程。以高铁为例。如果你想租它，恐怕投资会很大，所以你需要考虑现在是否有资本达到这样的规模。也许应该一步一步来，现在从外围开始，比如中石化从销售部门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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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合所有制改革不仅要限于增量，还要限于国有资本的存量和增量。中石化将在销售领域实行混合所有制，即对股本进行混合所有制改革。自然垄断行业中的许多非自然垄断环节都是股票，改革混合所有制的方法有很多。

国有企业混合所有制改革后，私人资本进出的自由应该是最基本的。私人资本进入后，不可能把他绑死。然而，私人资本不能在一两天内进出，这需要商定的规则。

《21世纪》:国家发改委宣布了80个社会资本可以进入的项目。例如，第一条是投资2000亿元的花梦铁路。然而，私人资本可能只占股份的百分之几，而且大部分是国有股。这是改革的方向吗？

张倬元:关键在于这种投资是否有吸引力。以中石化项目为例。销售部门开业后，申请资金达到数千亿，其中包括大量外资。也就是说，私人资本对项目的发展前景感兴趣，不管它是否有利可图。民营资本是否愿意进入内蒙古西部至中国中部的煤炭铁路，取决于该项目的吸引力及其长期吸引力。私人资本的进入是有选择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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员工持股应该是成比例的

21世纪:三中全会提出允许混合所有制经济实行职工持股，形成资本所有者和劳动者利益共同体。你觉得这个模型怎么样？

张倬元:这需要详细分析。例如，如果是一家相对较大的公司，国有股的比例相对较大，那么员工可能需要有一定程度的持股，例如，它占总股本的10%。华为现在完全是员工持股，但国有股份比例很大的混合所有制企业与此不同。如果国有股占很大比例，那么员工持股可能不会占很大比例。因此，混合所有制员工的持股比例取决于具体情况。员工持股是允许的，但员工持股比例可能不同。我想以后可能会有实施材料来规定具体的比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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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世纪:一些上市的国有企业只是子公司，而集团公司不上市。如果集团公司上市，国有企业管理层持股比例会成为问题吗？

张倬元:国有银行没有母公司，而是作为一个整体上市。中央企业有母公司，有些母公司将来可以直接作为国有资本的经营公司。如果是国有资本经营的公司，是国有独资公司，不搞混合所有制，其子公司可以实行混合所有制。

上市后会有关于总股份比例的文件。实行混合所有制后，上市公司管理层应根据不同情况采取不同的方法。

有人认为混合所有制是分割国有企业的最后一顿盛宴，如果引入大量私人资本，就像90年代分割国有资产一样。我不这么认为。目前，混合所有制改革要求透明，不能在黑箱中操作，反腐力度也很大。要对混合所有制的国有资产进行合理的评估，这将受到监督和检查，黑箱操作的利益转移可能性较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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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SAC不需要管理人

《21世纪》:你估计这次改革的效果会比原来的大吗？

张倬元:应该说，这是向前迈出的一步。现在一些国有企业已经开始改革，包括前面提到的上海。当然，向前推进并不容易，也不可能在一两天内完成。

《21世纪》:早些时候，你在经济论坛上说过国有资本总资产的数据。它在全国的比例是多少？国有资本对就业和gdp的贡献是什么？

张倬元:目前国有资产超过90万亿元，其中净资产超过30万亿元，相当于民营企业的注册资本。但它主要控制更重要的领域，而且都是大企业。因此，其对就业和国内生产总值的贡献落后于私营企业。

21世纪:SASAC未来需要管理人和钱吗？中央组织部还需要确定中央企业的负责人吗？

张倬元:应该根据资本管理的理念来改变，但实施到什么程度要看发展情况。例如，国有资本投资和控制的企业应该派董事长。现在组织部任命的只是超大型国有企业，这属于人事改革。

我个人认为，SASAC负责国有资本的配置，应该根据国家的战略目标和要求配置好国有资本。国资委过去管理更多企业，但现在主要管理资本。至于如何管理资本，就必须建立或成立一批经营公司和管理资本的投资公司，通过它们来实现国家的战略意图，在这五个关键点上投入更多的国有资本，增加对公益企业的投资，而不是过多地干预企业的经营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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