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汉深谙民不与官斗：公司每个领域都有官员高管

来源：大中时尚周刊作者：杜学君更新时间：2020-09-11 15:12:33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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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力网络与黑社会:刘汉的财富史

一位熟悉刘汉的人这样评价记者:“他在转型和改革时期用了很多不规则的东西，发挥了自己的才华，发挥到了极限。”他曾被评为四川改革开放30年的标志性人物。与起诉书相比，这个标题有些讽刺意味，它确实标志着一段历史——刘汉的机会、刘汉的手段和刘汉的眼泪。说来话长。

4月16日，湖北省咸宁市中级人民法院对刘汉等10起案件进行了法院调查。图为法庭受审的刘汉

站在码头的第一天，刘汉穿了一件普通的旧油绿色夹克，大部分时间他看起来都很严肃，这与两年前《华尔街日报》采访时身着貂皮大衣、对着镜头微笑的矿业大亨截然不同。在被拘留了一年多之后，他明显比之前的照片要瘦，而且他的眼袋非常突出。自20世纪80年代他开始淘金以来，他的物质损失和财富积累是齐头并进的。自1994年以来，他的淋巴结一直肿大。由于电话音量太大，他的听力也有问题。他在审判时需要戴助听器，并要求法庭在他的座位上专门放一个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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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汉被控14项重罪，包括组织和领导黑社会组织罪、故意杀人罪、妨害公务罪、开设赌场罪、非法经营罪和强迫交易罪...这是424名警察，在四川、贵州、海南、内蒙古、云南、上海、深圳等省、市、自治区以及香港和澳门度过的200多天。对1000多人进行了调查，获得了10000份证据材料。他的大部分公司已经被查封，四川省CPPCC成员的头衔也被取消，他们的孩子被寄养在别人家里。四个兄弟姐妹因不同程度的卷入而被拘留。只有一位70多岁的母亲在海南，她已经一年多没有回四川了。如果上述罪名成立，他的所有财产将被没收，“四川第一好”的称号将被“最大的黑社会”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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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汉否认了大部分指控，并故意为自己辩护。他在法庭上总是随身携带起诉书，并且经常用钢笔记录。他在法庭上的发言也比其他被告更热情。尤其是在4月19日，审判的最后一天，他花了140多分钟在法庭上为自己辩护。除了停下来喝口水，他还一直在回忆自己的创业经历。讲话缓慢，眉头紧锁，给人一点真诚的感觉，甚至难以分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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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头表达其实不是刘汉的强项。在20世纪90年代，当他试图完成从资本市场投机者到行业的转变时，他也用各种方法与控制项目的官员沟通:讲述自己的过去，展示自己的财务实力和决心。一位和他在生意上和晚餐上有过接触的市政官员告诉记者，刘汉给他的印象是“他的讲话没有条理，而且还夹杂着他的同性恋言论。”然而，在4月19日下午16: 40到18: 55这段时间里，他表现出的表达能力让所有熟悉他的人都感到惊讶。“去过汉龙公司的人说，他们开会的时候什么都不能说，没有逻辑可言。这一次，他们可以说这么多。”北京尚泉律师事务所律师张青松告诉记者。他在本案中担任刘汉的律师。武汉大学法学院教授洪灏也参加了庭审。他告诉记者，刘汉的自我陈述给他留下了最深刻的印象，他“非常有条理和清晰，感觉像一个正常的商人，而不是像脸谱一样的黑社会老大的形象。”这可能是刘汉努力工作的结果。他想用一种逻辑来掩盖和否认他必须面对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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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除了意外，他已经准备了很长时间，刘汉还用一些更感性的方式来证明他的逻辑。在他的陈述中，有36次叹息，6次克制但明显的眼泪——既没有嚎叫也没有哽咽，法庭提醒他注意自己的情绪和话语7次。

这不是他第一次流泪。2014年1月，当张青松第一次在咸宁看守所见到他时，他变得情绪失控。在见律师之前，他已经被拘留了九个多月。据他的家人说，他告诉记者，在调查阶段不允许他请律师，因为他涉嫌严重受贿。直到今年1月，刘汉才第一次有机会见到律师。也许刘汉第一次见律师时拒绝说话是因为他与外界隔绝了很长时间。“他怀疑我的身份。直到我给他一张全家福的照片和一封他家人写的信，他才相信我们。他立即变得非常激动，并对起诉书中的指控提出了不连贯的抗辩。第一次见面几乎不可能正常交谈。”张青松向我们的记者回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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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与张青松闲聊时，刘汉说，他很钦佩那些靠自己奋斗的人，他在法庭上的辩护也强烈传达了这一信号:“我认为他的声明无非是想说，他最初的积累过程是劳动，他的个人辩护充分表达了他自己的想法。”洪灏回忆这位记者。

奋斗的确是刘汉的人生:他出生在一个贫困的市场家庭，却从未上过大学。20世纪80年代，当市场经济开始，价格被双重跟踪时，他开始了解木材运输和贸易的交易技术，踏上淘金之路。此后，凭借积累的“人际关系决定一切”的经验和对价格的敏感性，我们在期货市场赢得了第一桶金。当地方政府的财政危机和发展愿望一起扩大时，他通过提供资金来换取廉价土地的开发利润，从而帮助地方政府完成市政项目。当国有企业经营陷入困境时，他获得了参与国有企业重组的机会，也获得了在资本市场抛高吸低的金融平台。他精通权利和交换的法律，从不提供“免费午餐”——每次他帮助政府解决问题，他总能得到他喜欢的资源。随着2008年世界金融危机的到来，他以低买高卖的方式进入了国际矿业市场，在合适的时机，他利用合适的机会增加了自己的资产。一位熟悉刘汉的人士向记者解释了刘汉资产的超常增长:“他瞄准的是利润过剩或垄断利润的大而特殊的东西。或者用竞争对手的交易吃掉对手，或者依靠垄断资源许可证。每种布局一旦成功，都会带来巨大的好处。”在2013年3月被警方带走之前，他曾连续两届担任四川省政协常委、上市公司陆金集团董事长。他创建的汉龙集团涵盖了矿产开发、清洁能源、食品和酒业、房地产、教育等领域，拥有30多家全资或控股企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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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资产增长的过程中，刘汉并不是一个闯进瓷器店的莽汉。即使在最野蛮的成长时代，他也展示了理解规则的微妙、等待机会的耐心和运用规则的精明。在中国特色的不透明市场经济中，这一规则本身就是一个机遇。在采访中，不同的受访者提到他有能力很好地了解并运用这些规则。当谈到与北京首富袁宝静的期货大战时，一位参与此次期货交易的专业人士的第一句话是:“这次轮到他赢了。”"他不是在修改规则，而是在使用规则。"一位官员向我们的记者回忆起他与刘汉的接触，并提到刘汉给他印象最深的一句话:“他说，‘人民不和官员打，这个道理我懂’。当时我想，嘿，刘汉还是懂得这个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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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如何与官员沟通是刘汉很清楚的一条规则。对于官员来说，这是一个很好的方法来为我使用和调度。每次他进入一个领域，该领域的官员就会出现在公司高管的名单上。随着行业的扩大，高管名单中的成员还包括成都证券交易所前总裁、证监会期货部前副主任、中期公司前总裁，以及后来的省委书记、省办公厅前主任。“我的许多朋友都来找他，不仅因为他慷慨大方，还因为他有想法。他依靠这些人来帮助他成长，但他也给这些人一个职业规划，给他们一个更舒适的机制。”一名前政府官员告诉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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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汉的前妻杨雪曾向警方透露过刘汉与官员的交往情况，她说:“刘汉会带我去和他们共进晚餐，并给他们一些贵重物品，比如价值几十万甚至几百万元的金银玉器。”有时我会通过赌博向他们行贿。”

但与官员相处的方式远远不止这些。一位知情人士告诉记者，通过向滇池保护基金捐赠1.2亿元，他获得了与云南官员同桌的权利，并以一场价值数百万元的宴会表达了他的财力和对官员的尊重。他接受了阿坝州一位领导的邀请去阿坝州投资，那里的投资环境还不完善，但作为交换，这位领导把他介绍给了更高层次的关系，这使得他的官方关系网从四川辐射到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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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汉在完成了权钱交易的基本启蒙之后，凭借其在交易原理上的天赋，走上了一条更为广阔的财富积累之路。他的“人际关系决定一切”使他走过官场、银行、所有流通和安全环节，如鱼得水。随着经济实力的增长，他的网络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尤其是以四川省政协常委的身份，他所做的官员级别已经无法与普通富人相提并论。然而，刘很了解这些规则，这意味着他与官员的接触不像交易权力和金钱那么赤裸裸。刘汉在自卫时说:“我向官员行贿。”我已经解释过了。我没有权利和他们交易。这是一次礼貌和情感的交流。我以前不认为这是犯罪。”给予大量“人对人”的财产与项目没有直接联系，因此给予和接受财产都处于相对安全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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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对黑社会性质组织的指控中，刘汉只承认因其弟刘伟而犯有窝藏犯罪。刘汉说，在因涉嫌参与枪杀陈付伟而被通缉后，刘伟藏在广汉一个僻静的院子里，在此期间，他看望了陈伟，并给他钱和东西。除夕夜，他以CPPCC常委的身份致电四川省公安厅，给予刘伟回家吃饭的权利。他拒绝承认他和刘伟有更深的关系。但即使如此，在他看来，这对社会意味着什么？当地一名警察告诉记者这件事，表现出抑制不住的消极:“我觉得我做的事情很无聊。”“与生俱来是常识，所以当人们犯错时，他们会讨论和协商。但他们有勇气和能力利用人民的生活作为解决问题的手段。”在市中心制造枪支案件中被通缉的嫌疑人已经将近五年没有被绳之以法了，警察的职业尊严也将不复存在。对于普通人来说，他们的反应是“不说话”。广汉有一条著名的茶馆街，名叫“小河流水”，一条蜿蜒数百米的小河，里面是一个接一个的茶馆。人们日复一日聚集在这里，喝茶，打牌，看报纸。不过，当地群众告诉记者，在这个四川人独有的公开论坛上，很少有人谈到刘兄弟。人们不会谈论他们的审判或他们曾经犯下的不公正。那些发生在这个城市的暴力行为没有受到惩罚，即使它们与自己无关，仍然可以形成一种威慑力量。“不说话是一种自我保护。如果你不说话，你会远离自己，但不说话也是最大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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